【偵查】在澳華人不惜冒刑責之險 進口非法「新冠治療藥物」

SBS偵查發現,有本地華人正進口一款被視為可以有效治療新冠病毒的中成藥,但有關藥物在本地卻被視為非法的。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Lianhua Qingwe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Lianhua Qingwen. Source: Zhao Yadan/VCG via Getty Images


要點:

  • 部份澳洲華人正囤積一款違禁中成藥,以「治療」新冠病毒
  • 這款中成藥「連花清瘟」由於含有可被用作製造甲基安非他命(俗稱「冰毒」)的麻黃素,而被澳洲禁止使用
  • 澳洲邊防局去年截獲了接近 15 萬粒含有麻黃素的膠囊藥丸
「連花清瘟」,被視為「中藥版」撲熱息痛,長久以來一直在中國大陸用作治療普通感冒及流感徵狀。同時,這款中成藥亦被處方予兒童使用,但劑量則較少。

自新冠疫情爆發以來,中國衞生當局及科學家均表示,「連花清瘟」能有效舒緩新冠病毒染病徵狀,促使澳洲華人群體中部份人士購買並囤積這款可透過處方或毋須處方獲得的中成藥。

一名最近曾經在中國電子商務網站購入多盒這款「抗流行病治療藥物」的 Amy(化名)說:「連花清瘟對紓緩感冒等徵狀非常有效。」

但由於這款中成藥含有可被用作製造甲基安非他命(俗稱「冰毒」)的麻黃素,故此被澳洲禁用。
记者在维州某亚超看到连花清瘟胶囊以30澳元一盒的价格在售
SBS Chinese found Lianhua Qingwen for $30 a box in an Asian supermarket in Victoria. Source: SBS Mandarin
2020 年,澳洲邊防局(Australian Border Force;ABF)在超過三千次檢測中發現含麻黃素成份的產品,搜獲 130 萬粒含有有關物質的膠囊藥丸。

但去年,當局僅 262 次檢測到含有麻黃素的物品,藥丸數量不多於 15 萬粒。

當被問及有關數字在過去兩年大幅下跌的情況,邊防局一名發言人向 SBS 中文說:「這很可能是與澳洲爆發新冠病毒疫情的時間有關,亦可能是由於當局成功破獲大量非法進口麻黃素所起的阻嚇作用。」

西雪梨大學國家輔助醫學研究院的李春光(Chun Guang Li)教授表示,「連花清瘟」中的麻黃素提取物,有可能被用於製造甲基安非他命。但他又指,使用成藥提取麻黃素並製造冰毒,既費時又昂貴。

這是由於「連花清瘟」當中的麻黃素成份不多,而且要在成藥中「數以百計」不同的化合物中,分離提取出麻黃素亦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李春光教授說:「一般而言,使用某些含有純麻黃鹼的非處方(西方)感冒及咳嗽藥物或鼻減充血劑藥物,會更容易(製造甲基安非他命)。」
SBS 中文訪問了一名在澳洲向華人顧客銷售「連花清瘟」膠囊的人士 Oda(化名)。她說,自己的一批貨物於去年 11 月在邊境被截獲。

但她說:「(在此之後),我有另外 400 盒最近安全地運抵雪梨。」
Chinese travellers have been bringing Lianhua Qingwen into the country without declaring it.
Chinese travellers have been bringing Lianhua Qingwen into the country without declaring it. Source: AAP
電子商務平台向顧客收取每盒 24 粒膠囊 22 澳元的費用,是中國內地相同產品零售價的六倍。同時,SBS 中文亦發現部份亞洲超市以每盒 30 澳元的價格秘密地非法出售這款藥物。

Oda 表示,巨大轉售利潤是她及其他人將澳洲等地視為具吸引力市場的主要原因。

她補充指:「我發現,如果我其中一批貨物在邊境被扣押,問題不大。」

「我能在下一批貨中得到補償。」
澳洲醫藥用品管理局(TGA)建議消費者,在網上購買藥物時必須格外小心。發言人指:「未受 TGA 監管的產品可能含有未被透露的有害成份或有毒污染物,可能對健康構成嚴重威脅。」

麻黃素在中藥中使用歷史悠久,包括用作治療哮喘。

而「連花清瘟」則是在 18 年前,以嶺藥業(Yiling Pharmaceuticals)為應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非典型肺炎」;SARS)而研發出的藥物。
「(在澳洲,)麻黃素並非一種獲批可用作治療新冠病毒的藥物。故此不應被如此看待。」
TGA 表示,攝取麻黃素足以構成嚴重安全風險,包括產生心臟毒性、可能引發突發性心臟病、不可逆轉的眼部損傷,嚴重血糖水平下降,嚴重者可能會昏迷。

管理局續指,使用麻黃素作為膳食補充劑亦會導致嚴重不良反應,包括高血壓、心臟病發、肌肉疾病、癲癇發作、中風、思覺失調、心律不正、失去知覺,甚至死亡。

李春光教授指,只有有限證據顯示「連花清瘟」能有效舒緩部份新冠病毒染病徵狀。但他表示,知道中國大陸有人「大量」使用有關藥物。
「但你需要醫生處方。即使你購入藥物,亦不應自行服用。」
事實上,澳洲容許民眾「少量」進口一些未獲本地監管當局批准使用的藥物,數量最多是生產商建議服用最高劑量的三個月份量。服用者亦必需出示一份書面授權,如一份由本地註冊醫護從業人員發出的處方。

如未獲豁免,根據《澳洲刑事罪行條例》,非法進口可供商業出售用途數量的麻黃素,可被判處最高 25 年監禁或罰款 110 萬元。個人亦可面臨最高七年監禁及罰款高達 25 萬元。
连花清瘟颗粒
Lianhua Qingwen also comes in granules. Source: ABF
雖然入口屬非法,但多批「連花清瘟」貨物仍能過關入境,並進入黑市及本地民眾的藥箱內。

Amy 向 SBS 中文透露,自己曾經在入境澳洲時將「連花清瘟」放在行李箱內,並且沒有向海關申報;同時亦表示,明白藥物可能會被沒收並被當局罰款的潛在風險。

她說:「(藥物)與我的其他物品混在一起,海關人員不會這麼容易找到。」

另一名華人 Lily(化名)向 SBS 中文標示,「連花清瘟」在中國「所有人」都會用。

她在六個月前移民澳洲之前,她獲告知自己不能合法地將「連花清瘟」帶到澳洲。但她最終成功透過空郵將藥物膠囊,送到澳洲,並抵達她位於墨爾本的住所。

她說:「我聽說澳洲疫情多麼嚴重,所以我希望採取一切可行的預防措施,保護我和墨爾本的家人。」

* Amy、Oda 及 Lily 均不願透露真實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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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16 February 2022 5:29pm
Updated 12 August 2022 2:54pm
By Lorien Chen, Olivia Yuan, Tania Lee, Winmas 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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