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一朝人一朝規則 老字號難敵時代洪流

墨爾本唐人街老字號餐館食為先(Shark Fin House),曾於墨爾本唐人街手執牛耳。但面對新冠疫情,遊戲規則大洗牌,SBS中文訪問了餐館創辦人之一James Siu,分享食為先如何叱咤飲食界,到後來如何面對全新的生意遊戲規則,當中的掙扎和無奈。

【食為先專訪】一朝人一朝規則  老字牌難敵時代洪流

【食為先專訪】一朝人一朝規則 老字牌難敵時代洪流 Source: SBS Chinese

曾叱咤墨爾本飲食界的James Siu ,自嘲自己已是個過氣老倌:「的確會有點懷念,但一朝人就是一朝人,過去就算了。」

作為墨爾本唐人街老字號餐館食為先(Shark Fin House)的創辦人之一,James Siu早在60年代來澳讀書。本是修讀工程學的他,向SBS中文憶述80年代,食為先開業時的點滴:
食為先是在1982年1月開業。籌備餐館時, 我們特意回香港找廚房師傅,要求要有街邊大排檔的鑊氣工夫。

80年代的唐餐先驅

James表示,80年代墨爾本的唐餐,不外乎是黃燜雞和咕嚕雞,還有拳頭般大的點心:「我們的賣點是正宗點心和廣東菜,師傅並非半途出家,我們是Where the Chinese eat(華人選擇)。」
食為先引領的改變之一,是延長營業時間,帶入食宵夜文化
食為先引領的改變之一,是延長營業時間,帶入食宵夜文化 Source: E+
回想60年代初到澳洲,James記得當年餐廳酒吧6點已經關門。食為先引領的改變之一,是延長營業時間,帶入食宵夜文化。另一項先驅則是,烹調並享用新鮮海鮮。James說:「西人當初不接受,相比雪藏海鮮,新鮮(海鮮)居然要多付五倍價錢?但他們一旦試過,就知道值得⋯⋯另外火鍋也是我們引入,有清湯辣湯讓顧客選擇。」

食為先當年可謂將香港廣東的飲食文化帶到墨爾本。

除了影響澳洲飲食文化,食為先同時革新本地唐餐的經營模式。James向本台表示,食為先以企業形式營運,例如當時老華僑的餐廳沒甚麼裝潢,連枱布都沒有,但食為先會為員工訂造制服和經理外套。此外,企業更在雪梨和墨爾本設有工場,將食品制作標準化。
企業在雪梨和墨爾本設有工場,將食品制作標準化
企業更在雪梨和墨爾本設有工場,將食品制作標準化 Source: Super Restaurant

餐館變化「換湯不換藥」

James向SBS中文坦言,為保持原先正宗口味,幾十年來菜式沒怎麼改變。現在跟初開張時的食為先,其實差不多。James說:「只是現在伴碟改跟香港做法,如以前用圓碟,現在用的是四方碟、長碟,有點像中西合璧。」
擺盤改用花草,不再『雕龍雕鳳』,趨向西人的簡約風格,但其實是『換湯不換藥』。
James稱開業時,平日多達八成華人光顧,而周末則相反,七成顧客是洋人。隨著中國在世界影響力有所改變,食為先也目睹華人對唐人餐廳格局,漸漸有所要求:「現在餐館要不斷追求更多更大,而且有錢人會要求貴賓室,以顯氣派及保持私隱。」

突如其來的衝擊

老字號的家業,往往面臨承傳挑戰:「家庭式小餐館的生意慢慢消失,以往餐館會要求子女放學後幫忙,但現今子女,不會在父母餐廳工作了,情願到麥當勞打工。一來沒有薪水,二來乾淨,所以後來我們都改變經營模式,以集團形式運作。」
承傳問題,遠遠及不上突如其來的疫情
承傳問題,遠遠及不上突如其來的疫情 Source: AAP
可是承傳問題,遠遠及不上突如其來的疫情,打亂陣腳,直接衝擊餐館生意。因為入不敷支,2020年2月股東決定結束始於1989年的Shark Fin House。雖然當時James早已退出生意,只做顧問,但舊伙計仍向他求救。

虧蝕80萬多忍痛結業

James說:「2019年底,食為先已沒有甚麼遊客,新冠疫情爆發,餐廳虧蝕2個多月,大家已出了超過80萬(元)支撐著⋯⋯Shark Fin House以前每星期20萬營業額,後來只餘下4至5萬,單是薪水已要8萬(元),還有租金每星期2萬5(元)⋯⋯最後結業只是蝕租金和貨錢,沒有欠伙計一毫子。」

疫情下受影響的,除了食為先,James 稱其實不少老字號唐餐館也身受其害:「例如John Su的Dragon Boat(龍舫酒家)也一樣。唐人街差不多有一半已關門⋯⋯遊客生意佔約四五成。」
因為疫情影響,沒有遊客就難以生存⋯⋯本地人更不願出來,尤其是中國人,他們一知道是疫情,就不會支持(生意)。
現在食為先集團,只餘下歷史最悠久的Shark Fin Inn (50 Little Bourke St) 和Shark Fin Chinese Restaurant (Keysborough);而且老臣子,也放棄生意退休了。

全新的生意遊戲規則?

唐人街傳統中式餐館現今面臨的挑戰,James認為是全球現象:「這是生意新常態(New normal Business),例如大家選擇外賣⋯⋯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令唐人街重生。幸好現在市長,給予很多支持和資助(唐人街)。」
唐人街傳統中國餐館現今面臨的挑戰,James認為是全球現象
唐人街傳統中國餐館現今面臨的挑戰,James認為是全球現象 Source: wikimedia commons
當年參與種種經營改革,和改變澳洲唐餐文化的James,面對時代洪流,也不禁嘆息:
就算有機會,現在我也不敢開業⋯⋯沒有遊客,就是全新的生意遊戲規則。

與 SBS 一同共慶農曆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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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 February 2022 10:19am
Updated 9 February 2022 12:52pm
By Beatrice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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