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州华人旅游业在困境中等待曙光

塔州州长古特温（Peter Gutwein）6月底宣布，由于霍巴特和新西兰直飞航班开通以及刚结束的冬季暗黑艺术节（Dark Mofo），塔州旅游业迎来了疫情后的反弹，与2019年相比，今年第二季度游客支出增加了29%。然而，一片热闹中，曾经火爆的华人旅游业却冷冷清清。从疫情爆发到如今已过去一年多，塔州华人旅游业的从业者和经营者们现状如何呢？

Cradle Mountain, Tasmania Source: TOURISM TASMANIA

从业者：各寻出路 无奈搬迁

老曾从霍巴特搬到墨尔本已三个多月，在某家具城做销售。“上个月，我卖掉了霍巴特的房子，准备扎根墨尔本。”老曾说：“墨尔本工作机会要比霍巴特多得多。”

从2006年入读塔斯马尼亚大学后，老曾就一直居住在霍巴特。3年后当上导游。2015年后，塔州华人旅游业逐渐火爆，老曾顺势盘下一家售卖蜂蜜等旅游纪念品和特产的商店。

然而，突如其来的疫情打断了老曾的生活节奏，不仅导游的工作无法继续，商店也被迫关门。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老曾无奈离开了居住十多年的霍巴特。“霍巴特是个好地方，将来我可能会回去养老，但现在不得不离开，工作机会太少。”

老曾说，等旅游业恢复后，他可能还会在空闲时间做做导游。 Source: Juan Zhang

老曾并非唯一受疫情打击的塔州旅游业从业员。在疫情爆发前的几个月，已经做了两三年导游的Daniel考下了MR牌照（中型卡车），可以驾驶38座的旅游巴士。在2019年底的旺季，因为可以开大巴，Daniel的收入增加了不少。“本来预计春节旺季可以收入翻番，但疫情一来，边境一封，导游全体失业在家。”

Daniel自言很热爱导游这份工作，可是遥遥无期的等待让他不得不重新规划。“霍巴特工作机会本就很少，华人新移民找工作更是难上加难，只有农场的季节性工作可以从事。”Daniel希望能找到一份长期稳定的工作，但投出去的简历大都石沉大海。

“很多导游朋友都去了本岛，我因为拖家带口，对换一个城市生活有所顾虑”，Daniel说，但不乐观的前景让他也开始考虑举家搬往墨尔本的可行性。

Daniel在塔州做了三年导游，他认为这是一份很意思的工作。 Source: Juan Zhang

庆幸的是，老曾和Daniel已持有永居签证，可以领取JobKeeper、JobSeeker等福利以及疫情补助。一些持临居签证的导游，则不得不面对巨大的经济压力。

Daniel表示，他的一个导游同事就因为迟迟找不到新工作，又没有资格领取疫情补助，无奈放弃临居签证，打道回国。

曾经：中国游客驱动塔州旅游业增长

在疫情前，中国是塔州第二大国际访客来源地。塔州旅游局（Tourism Tasmania）的数据显示，2019年上半年到访塔州的中国大陆游客达4.4万余人，仅比美国的4.5万余人略低。排名第三的是香港游客，达2.8万人。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于2014年11月访问塔州后，塔州就成为中国游客最向往的旅游目的地之一。根据塔州旅游局的数据，2015年，中国游客的数量相比前一年增长了38%，达到了2.8万人，旅游支出增长了24%。

澳大利亚旅游研究所（Tourism Research Australia）的报告显示，从2015年至2018年，塔州旅游业年年增长，其中，在中国游客的带动下，2018年增长了15%，是当年表现最好的州。

然而，新冠疫情使得势头正旺的塔州华人旅游业戛然而止。塔州旅游局的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3月的一年里，州际游游客约32.5万名，与前一年相比下降了71% ，而国际游客仅900名。

经营者：靠境内游客很难维持

不久前，澳亚旅行社出售了其位于霍巴特市中心的办公室。曾拥有上百辆旅游巴士的澳亚，是塔州运营较早也是规模较大的华人旅行社。

澳亚旅行社的办公室位于霍巴特的繁华路段，如今已出售。 Source: Juan Zhang

“业务基本停滞，但我们仍有前几年买车的贷款和一些债务需偿还，”负责人Jenny透露，通过出售部分旅游巴士和办公室，债务已还清。“但是，墨尔本倒闭的几家大旅行社欠我们的债却要不回来了。”

据Jenny说，塔州的华人旅行社都属于“地接”性质，大部分订单都来自于墨尔本几家大型华人旅行社，如长青、宏城等。“疫情前，我们接待的游客90%以上都是国际游客，大多来自中国国内，因此，即便州边境开放，单靠澳洲境内的华人游客，旅行社也很难维持经营。尤其是，酒店房间的定价现在有所提高，再加上旅行社之间竞争激烈，虽然偶尔有些零星的订单，但基本处于亏本运营的状态。”

Jenny称，疫情前的旅游旺季，旗下大概有二三十名导游，疫情后大部分导游要不改行，要不离开了塔州。“我们在朗塞斯顿有一个修车厂，留下的导游，大概有四五个人，都在修车厂工作。另外，我们还有不少旅游巴士，用于租车业务。”

另一家塔州华人旅行社天龙旅行社的负责人Susan则认为，疫情反复，州边境说封就封，极大地打击了旅游业的信心。“去年12月初，塔州边境开放后，我们接到了不少来自其他州游客的订单，本以为会有一个小高潮，哪知圣诞节前悉尼疫情卷土重来，订单纷纷取消，小高潮还没到来便偃旗息鼓。”

Susan表示，复活节假期的情况也大致如此，疫情不断死灰复燃让大家对跨州旅游很谨慎，华人尤甚。

对于华人旅游业的未来，Susan表示，取决于疫情何时能平息。“只有疫情被彻底控制，旅游业才有可能恢复元气，至少两三年以后吧。”

商会：相关产业也元气大伤

“虽然塔州华人旅游业进入的门槛不高，但真正成规模的华人旅行社，即有车队、有全职导游和独立办公室的，大概不超过10家，”塔州中小企业商会会长Leo Liu说，在2017年至2018年的高峰期，旅游业是塔州华人主要从事的行业之一，“据我所知，从疫情爆发后到现在，有不少华人选择离开霍巴特，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旅游业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Leo续道，“地接”的性质决定了塔州大部分华人旅行社都属于轻资产的运营模式，维持成本并不算高。不过，业务停滞，现金流断裂，对部分有贷款的旅行社来讲，日子的确不好过。“一些跟旅游相关的产业，比如酒店、餐饮、以观光为主的农场、游船以及靠游客消费的鲍鱼、生蚝工厂等，有不少是华人的产业，也同样经营惨淡，境况不佳。”

塔州中小企业商会的刘会长透露，塔州许多华人产业都要依靠游客经济才能存活。 Source: Juan Zhang

Leo认为，目前最紧迫的除了尽快控制境内的疫情，让州边界畅通无阻外，也希望政府能多出台一些利好政策，比如半价机票、旅行券等优惠，吸引人们跨州旅游。“政府直接的经济援助并非长久之道，还是要想方设法盘活旅游业。境内游虽然作用有限，但至少能让旅游及相关产业有所回血。” 

政府：打造更具吸引力的塔州

塔州政府近日宣布，将于8月份面向塔州居民发放新一轮旅行优惠券，总价值达750万澳元，以鼓励人们出游，支持旅游及相关产业。

政府还将推出一项5000万澳元的贷款计划，可向每家有需求的旅游运营商提供最高100万澳元的无息贷款，以帮助他们在疫情平息后恢复并改进他们的旅游产品。

此外，政府还将投入资金改善和提升一些旅游目的地的旅游设施，研发新的旅游项目，比如在塔州西北部开发亚瑟河世界边缘体验游等，以期将塔州打造成旅游活动首选目的地，吸引更多的州际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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