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得病!”印尼新冠疫情令穷人陷入绝望

第二波新冠疫情已经令印度尼西亚的卫生系统陷入瘫痪,穷人更是受到了加倍的冲击。

Indonesian Hospitals Struggle With Covid-19 Caseload

A patient in an emergency tent at Bekasi General Hospital on July 18, 2021 in Bekasi, Indonesia. Source: Getty Images AsiaPac

在雅加达北部贫困的穆阿拉巴鲁(Muara Baru)社区,人们把印度尼西亚政府为抗击新冠疫情而采取的封锁措施首字母简称PPKM,演绎为“Pelan Pelan Kita Mati”。

六个孩子的母亲、48岁的郝达亚提(Herdayati)居住在一个狭窄幽闭的小巷里,她是家里唯一经济支柱。Herdayati为我们解释了这个残忍的笑话:“Pelan Pelan Kita Mati的意思是,我们慢慢地死去。”

经济学家说,印度尼西亚2.7亿人口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每月花费低于60美元,是世界第二大“脆弱经济体”。

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这波疫情将他们进一步带向了贫困和饥饿。郝达亚提(Herdayati)提及的残忍笑话概括了这种绝望。

第二波新冠疫情已经令印度尼西亚的卫生系统陷入瘫痪。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当地感染率激增了五倍。在过去的一周里,印度尼西亚平均每天有49,435个新病例,每天有超过1000人死亡。
Health workers carry a coffin of a COVID-19 victim in Jakarta
Health workers carry a coffin of a COVID-19 victim in Jakarta Source: Sipa USA Agung Fatma Putra / SOPA Images/
目前,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比印度尼西亚受到的疫情打击更大。尽管专家们说,当地低下的检测率意味着官方数据大大低估了疫情的规模和伤亡人数。

一个志愿者团体城市贫民网络(City Poor People Network)的协调员埃尼·罗查扬蒂(Eny Rochayanti)说,在人口约为6,000人的穆阿拉巴鲁(Muara Baru),每天有两人因感染COVID-19而死亡。

她说:“这是一个可怕的情况。”

政府已经通过为穷人提供福利计划来缓解经济影响,世界银行称,如果没有这项计划,去年可能会有500多万人跌到印度尼西亚每月消费32.59美元的贫困线以下。

政府还计划新建近8000张病床,并采取措施增加卫生工作者的数量和氧气供应。

周六,领导防疫工作的部长卢胡特·潘杰坦(Luhut Pandjaitan)承认新冠疫情对穷人的影响过大。“如果它(政府政策)不是最佳的”,他表示道歉。

经济学家阿列克谢·安肖里·优素福(Arief Anshory Yusuf)说,印度尼西亚在过去20年里迅速城市化,但没有创造足够的正式工作来满足涌入城市的人口。

同时,专家们说,印尼对卫生系统的投资不足,该系统严重依赖穷人负担不起的私立医院。

Arief说:“这些人生活在一个紧凑的环境中,COVID很容易传播。隔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无法去医院。他们非常容易失去生活来源。”

满目疮痍

印度尼西亚医学协会表示,爪哇岛是这个群岛国家中人口最多的岛屿,其卫生系统已经“功能性崩溃”,这促使一些社区自行组织起来,寻找治疗患者所需的一切。

在日惹的Panggungharjo,村长瓦胡迪(Wahyudi)协调了一个志愿者团队,利用社交媒体和信息应用程序寻找渴求的医院床位、氧气供应和药品。

有个八口之家中的三名成员在十天内去世。瓦胡迪(Wahyudi)和他的团队全力以赴为这个家庭的家长穆吉(Muji)寻找医疗资源。

“无论如何,帕克·穆吉必须活下来。”他回忆自己曾经这样告诉身边的志愿者。
在先后被六家医院拒之门外后,他们终于被告知第二天能够得到床位。但在到达那里之前,穆吉就死了。

瓦赫迪说:“我们都被吓坏了。”现在,他正在处理500个活跃的病例,他已经建立了一个庇护所,使受感染的人能够隔离,避免再次发生灾难。

官员、社会工作者和受害者家属告诉路透社,那些有钱、有关系和有运气的人最有希望找到医疗帮助。

即便如此,人们依然需要好几天才能找到床位。而且往往在寻找和等待的过程中,悲剧就会发生。

32岁的IT从业者伊尔娜(Irna Nurfendiani Putri)说,她在雅加达为44岁的哥哥拉赫马特·博沙(Rachmat Bosscha)寻找病床时被告知,必须自带氧气瓶。

她说:“在30分钟内,有两个人去世了。然后我哥哥就被转移到了他们睡过的床上。”
Workers in protective suits carry a coffin containing the body of a COVID-19 victim for a burial at a cemetery in Bogor, West Java, Indonesia, on 14 July, 2021.
Workers in protective suits carry a coffin containing the body of a COVID-19 victim for a burial at a cemetery in Bogor, West Java, Indonesia, on 14 July, 2021. Source: AP
由于重症监护病房爆满,医院的氧气供应不断被耗尽,伊尔娜不得不反复为他的哥哥使用自己带来的便携式氧气瓶。

她说:“我不能责怪医院,因为物资匮乏。但看着我哥哥挣扎着呼吸,这相当令人心痛。”

医院工作人员要求他们购买六瓶remdesivir,那是一种抑制SARS-CoV-2病毒的药物。结果他们找到了两瓶,这还要感谢一位当医生的表哥。

“我们一度仍在努力寻找其它四瓶。但在上午10点,医院打电话给我妈妈,告诉她,哥哥已经去世了。”

“千万别得病”

艾维·马里亚尼(Evi Mariani)是一家新闻网站的发行人,她的父亲伊扬(Ijan Sofian)在感染新冠病毒后血氧饱和度骤降。她也经历了长达一周的疯狂煎熬。

五天后,父亲伊扬才被送入医院。两天后,他去世了。

她说:“我必须承认,我们通过一个条件非常优越的亲戚为父亲找到了病房。”

“我们不是富人,但我们仍然能够通过关系找到办法。但对于穷人来说,这会意味着什么?那会是一个更加绝望的情况,因为他们没有钱,没有关系。”

在穆阿拉巴鲁(Muara Baru)狭窄、炎热的小巷中,空气中弥漫着病毒。赫达亚提说,自己只能听从一位邻居满怀希望的忠告:“千万别得病,夫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别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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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 July 2021 5:13pm
Source: Reuters, S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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